鸡蛋花的梦

稻草人敞开了双臂拥抱朝阳,
九龙宝鼎煮了云霞邀月同酌。
庆云寺的吊钟花颔首凝羞体先酥,
佛前假装平静也抑不住春情暗涌。
梅花粉、桃花红、梨花白、菜花黄,
穿过了所有说谎的枝桠在阳光下招摇。
二月浅、三月柔、四月媚、五月浪,
鸡蛋花零丁在熟透的春天咏叹清平调。

一朝春逝花成泥,人情薄凉似秋云。
烧焦的生命结了痂,脆弱又坚硬的壳。
创作是个不错的借口,翻来覆去地重复,
不安定的、记忆的薄膜里来不及救赎的过往。
恣肆无忌的求生欲在这悲欣交集的人生,
是因为受罚,所以有罪的荒谬逻辑。
如果没有开始和结束、相聚和剥离,
是不是就不必承受生命必然的苦痛?

鼎湖山的名字,源于山顶有一池湖。
众人察察只明山高枝傲水流低,
却不见水知荣守辱甘为天下谷。
低头便见水中天,退步原来是向前。
绝径,有径。无径,辟径。
也有人俯身甘作孺子脚下径,连接过去和未来。
梦碎,补梦。无梦,造梦。
也有人奔到田野里作了春天,守候含苞待放的梦。

贫瘠不育的泥土收到鼎湖寄给羊水的信,
写在树叶纹路上的神谕唤醒心中的宇宙。
无意争高直指,便任蛋清随挥之不去的岁月弟靡,
枕外一片汪洋大海,天地开始汹涌澎拜。
绵软的云朵把怀中初生的太阳呈献给天空,
娇柔的花瓣扛起苍穹接受了真实的生命之重。
无法给予是更绝望的痛,有人可爱便是此生有待。
在爱死去的地方,盛放的鸡蛋花是爱、是家、是信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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