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人物形象的道德内涵(下)

(前续)

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到,“神魔小说”中的“妖魔”大都以违反传统纲常伦理和害民自利为基本特征,从而与“神仙”形象形成鲜明对照。这种叛明“神”与“魔”的方法,显然是以世俗传统道德为基本标准的。因此,小说中的“神”与“魔”,常常是同出一源,能力本领相似,但却处于正统道德观念中的两极,从而使神仙们成为“正义”的代表,妖魔们成为“邪恶”的象征。其实,“正”与“邪”,“善”与“恶”从来不是抽象的,而是以一定时代、一定阶级属性的标准为依据的。“神魔小说”中的这种标准只有一条,就是中国封建社会以统治阶级思想为主体的世俗正统道德观念。

二、“神魔小说”中的神、魔对立也是人心性结构中“善”与“恶”的对立;神、魔斗争乃是人心“去欲就善”艰难过程的象征性写照

 “正义”与“邪恶”的对立,还不是神、魔形象的全部内涵。中国文化在研究和评判“善”与“恶”时,不仅注重其外在行为,更关注其内部的“善”、“恶”之因,即导致其行为差异的根源。所以,中国传统道德不仅包括对人言行的规范,还包括对人“心性”的特殊要求,即要求人达到内外皆善的道德标准。

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代表的儒道两家,皆十分重视“心”的作用,强调人的“内”善,认为只有内心至“善”才能最终达到行为之“善”。孟子把人的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为儒家道德准则“仁义礼智”之“四维”。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中国文化是十分看重人的道德动机的,常常以人“心性”的善恶来评判人行为的善恶,认为“善行”由“善因”而生。这种道德观对“神魔小说”作家的创作意识也有影响。这种影响就是:“神仙”与“妖魔”所代表的“正义”与“邪恶”,不仅指人行为中的“善”与“恶”,而且指人内心中的“善因”与“恶因”。换句话说,“神”与“魔”也是人类心性结构中对立的善、恶两极的象征和文学形象。正是由于心性上善、恶对立,才导致了神、魔行为的差异和对立,才使双方成为传统世俗道德的维护者和破坏者。因此,神与魔的对立和斗争又象征了人性中“善”战胜“恶”,即“去欲就真”的道德倾向和艰难过程。在小说《西游记》当中,由于孙悟空实为“人心”之象征,因此小说中有关他的故事自然寓含着修心去欲之意。

小说在讲述孙悟空不服管辖、藐视权威的任性妄作行为后,开始描写其性格的变化,寓去欲归真之意。小说把抑制孙悟空行为的“紧箍咒”定名为“定心真言”;把悟空受神佛降服,加入取经行列称为“心猿归正”,或直称之为“修心”。为了强化孙悟空作为去“欲”就“善”象征的意义,作者还一再让其特意宣传去欲修心,“明心见性”之理。如小说第八十五回,孙悟空又告诉师父:“心净孤明独照,心存万境皆清,差错些儿成惰懈,千年万载不成功”,直接指明取经的成败在于内心的修炼,在于能否去欲而还清虚之本。

这些都表明,孙悟空这人物乃是作者用来说明去欲归真,明心见性之理的文学形象,是弃“恶”就“善”的象征。除了主人公孙悟空外,《西游记》另外几个主要人物也是谪降天仙,也是受欲望之害而失去仙职。如猪八戒,原为天宫天蓬元帅,因心发淫意,调戏仙女而受罚,投胎猪腹;白龙马因不孝而谪;沙僧在天庭打碎圣盏,唐僧轻慢轻教,不听说法,这些皆是心性不净,欲望藏身的表现。从这儿看,《西游记》作者在解释人的行为过失时,皆追溯至心性之“欲”。因此,只有去除欲念,才能获得内善,重归天界。“西天取经”这艰辛任务象征的正是一个修心去欲的过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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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人物形象的道德内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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