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管。嗯，你配管？”一个小和尚小声嘀咕。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另一个和尚也自言自语。
和尚们不约而同地冲着他笑了。笑完后，就把手松开了。辛力不知和尚们笑什么，想：“肯定是前几天酒后失态了，被他们“逮”住了，落下了口实，做了他们的笑柄。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自己的自尊心没了，被这些小和尚们羞辱了，丢净了脸面……都是喝酒惹的祸，是呀！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既已如此，也怨不了别人，干脆……”索性就坐在了地上，耍起赖来。说：“我求你们了，别笑我了。”
小和尚们又笑了，“真的有点儿赖，真调皮。怪不得，雪山收下了你，靠的是这招？”一个小和尚说，其他几个小和尚也跟着附合。
“我服了，服你们了。我自己惩罚还不行吗？”说话间，就伸出手朝自己的脸上打了两下。“这下总该可以了吧。”
一个小和尚，两脚八字，前宽八寸，后宽二寸，身直，头不偏不倚，后颈靠衣领，庄严地说：“阿弥陀佛。雪山已不走出世路线了，以入世度众生，所以他心甘情愿做打水化缘的事。”
听完小和尚的话，辛力心里想，他毕竟有那么大年纪了呀！说，“就算是走入世路线，我们也不能让他干那些活呀。用雪山打上来的井水，良心上不安啦。”
“我们不让他做这些。可是……”
“可是什么，你说呀。”
“他白天不做了，放在晚上做，能拦得住他吗？”
“那你们就随时让桶里有水。”
“我们还是拿他没办法。”
“往下说呀！”
“他用我们打坐，参禅的时间做。”
“那也成其为理由？自己用过水后，就自己打水呀！”
“你有完没完？他是我们的师傅，要听他的。”
“既然他是师傅，就应该向他学习？”
“阿弥陀佛。不悔自家无见识，翻将丑语抵他人。我们走的是出世路线，与他不同。你不也用了他打的井水吗？”
“我？”辛力问自己，这才回忆起前几天稀里糊涂度过的日子来。“我该死。”他恨自己，说：“让一个老人受折磨。我情愿不出这个家，当这个和尚了。”话完后，就后悔了。
遽地，小和尚们又不期而遇地将目光投向辛力。
辛力从地上爬起来。象个落汤鸡似的回到自己睡觉的小房间。辛力睡不着，想刚才一事，他承认自己有点儿赖，也有点儿调皮，但那是孩时玩泥土的事。“这些小时候的不良习气怎么曝露在这些小和尚面前了呢？是自己的行动与小孩子相似吗？”辛力扪心自问，“瞒不了小和尚，更瞒不了雪山师傅了；”转而一念，要想多了解点这里的新闻，这种儿时的习气没准儿还会管用。辛力这么一想，就对自己说：“改日一定要把雪山师傅念佛治病的那一招讨来；怎么才能讨得来呢？”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睛，睡了。
辛力想要看到的一幕出现了。这时，一位山里人正被雪山领进屋里面，他让老人坐下。辛力从服装上认出了这是一位居住在大山里的瑶族人。雪山左手拿一杯水，右手捏个剑诀，指天画地，口中念念有词，辛力不知师傅念了些什么。念完了，说：“请把它喝下去。”那位瑶族病人把它视为圣水，急忙接过碗，仰起脖子，把水咽下去了。一会儿后，说：“好过多啦。”
“雪山念的是什么咒？”辛力把嘴伸到一位小和尚的耳朵边，问。
“可能是《大悲咒》吧。”
那位瑶族病人的病好了，走了。辛力决意要纠缠雪山，走到雪山师傅面前，说：“雪山，您是个神人，我有什么都瞒不了您。您把念佛治病的秘方告诉我吧。”
“你不是要准备下山了吗？”
“这与要秘方有关吗？”
“您就死了这个心吧。”
在这几天里，辛力对雪山有了一定的了解。“要想从雪山处得到想要的东西，再没了别的‘杀手锏’，只有采用非常用手段了：驴子打架用脸抵。”于是又跪在雪山的面前。
“慈悲生祸福，方便出下流。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好自为之吧。”
“那我就，睡在地上不起来。”辛力在说话间就把屁股交给了地板。“我小时候就是个调皮。前天晚上，您那几个小和尚还能猜出我小时候是个赖皮。我告诉您，我就是个赖皮。还不仅如此？我还会在地上打滚。您不信吗？我这就做给您瞧。”辛力把说出话的变成了行动。
雪山不理辛力。辛力见雪山不理他，就继续在地上，或打滚，或睡。
许久后，雪山说：“我们有缘。看来是上天允许我教你了。”
“谢谢雪山。您真是个好人，天大的好人，您是我的师祖，就是我的师祖。”
“那你向我赌咒发誓，不可泄漏天机，不能公开。”
辛力赌咒发誓，保证不公开。
雪山说：“我念一句，你重复一句，要记在心里。”
辛力点头。雪山念道：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的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辛力在雪山念一句，自己重复一句中取到了雪山治病的秘方了。在此后的日子里，辛力就在知、止、定、静、安、虑、得中深思体会。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两天。辛力下山了，在下山的途中遇上背米粮回来的雪山。“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雪山心里想说，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改口说：“无财之谓贫，学不能行之谓病。经文带在身上了吗？”
“带上了。”辛力一边点头一边回话，随手就从包里抽出了一本书，书名《维摩经》。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我们的通病。小辛呀，菩萨的一切作为不是为自己，绝对的利他。佛说，看见怨家，犹如自己的父母这才是学佛之人。”
“我记住了——老师——我会来看您的。”辛力说。话未说完，眼泪就下来了。辛力用含泪的眼睛送走完雪山上山的背影后，就把身体交给了一辆回城的班车，在班车上，辛力做了一场梦，在梦中他看到了与自己的手臂一样长的光圈，久久不散的金色光圈！
（完）
备注：点击这里可以继续浏览作者向一端在本网站内的其他作品
